[文章][授权转载][民国架空]又逢乱世 0930更新 BY 心如中箭的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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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魏一家 2010-09-24 23:14:53
授权书:可以,请随意转,甩个地址给偶就行

写在前面:
看了《天命》无可救药的萌了玄亮的民国背景,又爬来爬去的找了几篇看。可未灭不是小狐狸暗恋黄书,就是黄书根本把小狐狸忘得干干净净,而且还一个劲的虐捏,泪。不是说,上辈子造了孽,下辈子得要还。面瘫渣上辈子那么悲催的对小狐狸,轮也该轮到虐丫了,于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寂寞,偶开坑了。。。。。。(不会取名字的人,纠纠结结半天最后也只好用上了《天命》中的设定,泪奔,偶不是抄袭啊,不是抄袭啊,继续泪~~)
PS:诸葛狐狸在前段会比较云妹附身,黄书的面瘫成都也急剧上涨。但是……偶会在后面努力改正过来的,但是功力不一定够,人物肯定走形神马的必定有。

————————签名—————————
被扭三一箭穿心,于是思来想去要开坑。


一、

1941年的冬天,鬼子的轰炸机在重庆的上空持续盘旋,原本繁华的街道也已破败不堪,到处是被人丢弃的什物。
原本安逸的山城,此刻只剩下独自回响的防空警报。破败的墙砖上的深黑色痕迹,业已分不出是尘灰还是干涸的鲜血。飞机的影子拂过大地,又是一颗炸弹投下。

警报声响起的前一秒,刘玄刚撩起长衫在面摊前坐定,叫了一碗油泼辣子面。伸手要掏钱时,炸弹就下来了,“轰”的一声,连人带钱都给摔到了桌下。
一颗石头从刘玄的眼角擦过去,眼镜被弹飞到了老远。

第一个爆炸点就在他前方十米的地方。那里原本站着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身边还围了一圈馋得直流口水的孩子。而如今却只剩下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这一时期的重庆,每天都像是在赌博,提心吊胆的压着自己的生死。

天空中,日军的轰炸机成大雁形齐齐飞来,弹仓打开投放的动作整齐划一,只一声响,整个山城都沐浴在了熊熊烈火中,飞扬起的尘烟遮蔽天日。还活着的于慌忙中四下逃窜,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刘玄的左眼在被石子划伤的瞬间就冲了血,额角连着眼睛的地方被划开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从里面冒出来,遮住了大半边眼睛。逃难的人们互相踩踏着,刘玄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又被人流冲倒,眼睛涨红的什么都看不清楚,耳鸣的感觉越来越厉害,嗡嗡的声音又纠缠着上空长鸣的警报,震得人发懵。

“这边!这边!”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高声喊,却不知道是对谁的。直到那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一双手攀在他胳膊上,冲着他耳朵里高声骂,“你疯了,怎么鬼子炸弹往哪炸你往哪跑啊!”
刘玄当时头疼得厉害,耳朵忽然被人大声嚷嚷,就觉得更晕了。根本还没有反映过来时,手已经被来人紧紧的握住,扯着他往后山的防空洞跑。

此时,大轰炸才不过刚刚进行了几分钟,而重庆已经成了一片汪洋火海的死亡之城。飞机不时的从上空盘旋而过,“嗡嗡”的声音听得人浑身发颤。
炸弹陨落,带起一片火花,铁皮石子什么的都向四周喷散开,尘埃扬起有一层楼那么高。

拉着刘玄一路狂奔的人,大概是个学生。虽然勇敢,但在躲避时却显得非常莽撞。仿佛是只记得数学课老师说的“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道理;有时候炸弹真的离得太近,就拉着刘玄一起趴下,还用半边身子帮他遮住飞来的炸弹碎屑,起身回头时冲刘玄咧嘴一笑贴在他耳边说:“你可得拉紧了我了。”

戴惯了眼睛的人一离了那两片玻璃,便觉得看什么都奇怪,世界模糊混沌,就连阳光变得刺眼。
刘玄眼前闪过一些很快速的画面,捕捉不定,就像一道白光扫过,刺得眼睛疼。

重庆人说离防空洞最近的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一步之遥便决定了你是生抑或是死。
先到防空洞里的人在里面开了赌局,一赔三赌后来的人死。

鬼子的轰炸机仿佛都是长了眼睛的,盯着一个人便猛炸。刘玄前面一个山民前脚刚迈出,炸弹就落下了,铁皮入骨三寸,比刀更利直直的切断了一条大腿,人挣扎了两下还是断气了。

防空洞里的赔率升到了一赔五
有一颗炸弹从天而降,刘玄被那学生扑到在地上。炸弹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炸了,树干被劈得粉碎。十来米的距离,像走了一辈子那么长。

很多年后,刘玄回想这次的空袭,依旧是说不清当时他是怎么进到防空洞里的。
耳鸣在进到闭塞的空间后显得更加严重,一只手被人牵着,胸口那心跳犹如擂鼓。

赌客纷纷大喊赔钱,庄家乐的一直向刘玄他们抛媚眼。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刘玄虽然不喜欢鲁迅,但此时也觉得他这话说得有几番道理。

学生给刘玄和自己找了一块地方坐下,有些小,即使肩并着肩也仍觉得有些挤。
刘玄环抱着腿靠在墙上,脑子里乱成一片。反观年轻的那位,倒是自然潇洒得多,大有绝地逢生后的坦然自若。

他伸手撑了撑胫骨,扭过头,一双眼睛就一直在刘玄身上打转。
“你眼睛还好吗?”他有些担心的问道。

受伤的一只眼睛已经肿起来了,充着血,连眼睛周围都凝结着暗红色的血痂,和灰尘混在一起,颜色变得更加恐怖了。学生从口袋里拿了条手帕给刘玄,蓝白色格子布的,洗的很干净,隐约还能闻到点淡淡的皂角香。
刘玄看了眼,没要,额头磕着膝盖,两只手都压在了太穴上,过了一会抬起说:“脸上全是灰,擦不好更容易感染。”露出来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从上眼皮到额角发根深处。

“洞里湿热,闷一会准得出汗,你拿它遮伤口上洗汗也好,不然一会得疼死。”叠成四层的手帕被按在刘玄的伤口上,没轻重的手压得被害者倒吸了一口气。“重了?”青年停下来看看了刘玄,除了眉心兀自皱起的川字,倒也看不出对方再觉得有多疼。
青年说:“不稍微用力压一下,血止不下来”蓝白格子的手帕在刘玄伤口周边移动,灰屑和血痂被蹭开,压在伤口上,叠了四层的帕子够给浸红了。

防空洞内人多拥挤,刘玄能活动的范围相当有限。为了方便对方,他不得不把整个身子就成一个90°的直角,与蹲在那的青年正好面对面。
这样的情况下,对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了。一路的逃亡,青年的脸上早已被尘烟熏得又脏又黑,但仍旧可以看清楚那底下秀美的五官。尤其是一双眼睛,刘玄想起一句不恰当的形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看着看着,竟然脸红了起来。

“你这样通红的像只兔子。”青年忽然说
“什么?!”刘玄一惊。
“我说你这眼睛”青年一只手在贴在耳朵旁边,两根手指立着朝刘玄动了动,“通红的像只兔子。”
“你还脏得像只花猫。”没什么分量的回击,青年笑着,露出的牙齿更多了。

前一秒还徘徊在生死边缘,而下一刻就能与别人谈笑自若。此人若非是无畏,那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知,而这无知又恰好是当代中国学生的通病。
民国的学生是什么样的?刘玄解释:意气风发,风华绝代,狗屁不懂。
他们可以为了任何自己认为是对的事而抛头颅洒热血,无论前面顶着的是钢枪还是大炮,依旧是义无反顾的向前进。但他们所谓的那个正确,对的,又究竟经过了几多考量?
单纯,是这个社会最不能容忍的属性。

伤口的跨度虽然比较大,但终究入肉不深。
等被手帕压了一会后,就已经不再向外渗血了,只是眼睛依旧红肿,睁不太开。

青年拿着手帕在伤口上复压了压,确定不再流血后,才又挨着刘玄的肩膀坐下,一双手可命的揉了揉小腿和膝盖。刘玄想起,从递手帕开始,他就一直是半蹲着在自己旁边的。
现在的学生都这么热心吗?刘玄想,还是只有这个人?

“谢谢了,你叫什么名字?”
“葛明,诸葛的葛,孔明的明。”

>————

那日徐庶走后,你便时常想着一人
“此人名叫诸葛亮,字孔明,号卧龙。有经纬之才,主公得之,有如周得吕望,汉得张良”
吕望保周基业八百年不倒,张良定汉四百年江山,此间襄阳竟有能与他们睥睨之人?
于是你走路的时候在想,吃饭的时候在想,梦里也在想。
三弟说你是二八姑娘思春了。
你不理他,只一脚踹过去,正中他腚上。
面色如常,你说:“他日请了卧龙先生出山,再不可如今日这般胡言乱语”
三弟说:“鸟,哥哥你连人面都没见着就把心给许了!”
>————


这个葛明,刘玄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记忆中也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转,可惜却是越来越远。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前一段时间渝大的学生闹游行,人群中匆匆一瞥,也许是见到过。

“一定没见过。”可这一想法马上被对方否定了,“我这是第一次来重庆。”
“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川大,还是联大?”
“联大的。”

那就也许还是见过的。上个月刘玄正好去过一趟昆明.街上堵满了联大的学生,说是为了反对国民政府所搞出的“皖南事变”的游行示威。还有几个学生在台上做演讲,把蒋介石和国民政府好生的一顿骂。

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这两个问题已经把国民政府搞得焦头烂额了。委员长一面必须坚持抗日,一面又得防着后方出乱。正面战场的伤亡无以计数,而后方却传来某支队伍越打人越多的消息。
蒋公中正曰:娘西皮。

外面敌机的轰炸还在继续,整个城市都在燃烧。
每隔个上两三分钟就能听见轰隆隆的爆炸声,一个接一个的砸下来,地面都跟着一并在颤抖。
相比外面的热闹,防空洞里则是一片死寂,刘玄和葛明也不怎么交谈,肩并肩的坐着,防空洞里只有人们忐忑的心跳声在回响。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慢慢的有人开始唱歌,密封的环境里,回声极好。开始时只有一个人在唱,然后是他身边的一群人,最后几乎是整个防空洞里的人都跟着在唱。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那裡有森林煤礦,還有那滿山遍野的大豆高梁。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那裡有我的同胞,還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從那個悲慘的時候,
九一八,九一八,從那個悲慘的時候,
脫離了我的家鄉,拋棄那無盡的寶藏,
流浪!流浪!整日價在關內,流浪!
哪年,哪月,才能夠回到我那可愛的故鄉?
哪年,哪月,才能夠收回我那無盡的寶藏。
爹娘啊,爹娘啊,什麼時候,才能歡聚在一堂?
(用歌词凑字数的感觉真好)

那歌声中有老有少,不仅有东北逃难来的难民,也有本地的川民,可他们唱起这首《松花江上》时的心情,却是一般无二的。国破家亡,人民流离失所。这样担惊受怕,朝不保夕的日子就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河。
人们心里瞬间被悲伤和愤怒所占满。

“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忽然有人站起来高喊。
“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然后更多的人站起来跟着喊,“中国不会亡,中国一定强。”

呐喊是青年们最喜欢的活动,可以将他们无所用处的热情淋漓精致的发挥出来。
葛明很快的就加入到了呐喊的人群中,完全没有顾忌防空洞里有多么密不透风。

他一边高喊一边舞动双手,高举过顶了还嫌不够,干脆站起来,垫着脚尖的喊。声音也是越响越好,手舞得越高约好。如是这般,仿佛外面的轰炸也就不那么可怕了,此时纵是被鬼子的炸弹袭中,也能感觉死得其所了,好像就是为抗日献力了。
刘玄抬头看着葛明,看着年轻人意气风发的样子,刘玄既羡慕又嫉妒,甚至……

防空洞里氧气本来就少,葛明一阵嘶喊,早就已经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跌坐靠在刘玄身边。通红的脸颊饶是再多的烟灰都挡不住,额头上的汗滴越聚越多,反手一擦,又把烟灰搅在了一起。清隽的脸上,一道黑一道白。
这样的葛明任谁看起来都是无比的可爱。

刘玄想也没想的就把手伸过去了。伸进青年有些蓬乱的头发里,指腹轻触着发根。拇指贴在眼角,在葛明还没来得及反映时,蹭掉了那滴快要滑入眼帘的汗珠。

现场的气氛有些怪异,对面的人更加怪异。
葛明愣在那,瞪着一双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刘玄,没怎么反应过来时,听见对方用一口浓重的天津味说:
“你是在东山送过炭哪,还是在西山剜过煤啊?”
“死去。”葛明笑着推开了刘玄,扯了袖子在脸上来回的蹭了蹭,和着汗一起,倒也有些效果。他说,“你才黑呢,你们全家都黑。”
(郭德纲上身,我抽了)


二、

大轰炸折磨了山城一天一夜,当隔绝着希望与现实的铁门打开时,微曦的晨光下,已见不到一处完整的建筑。还在燃烧着的树杈上,毅然的架着一具烧焦的残尸,头颅被甩在了老远。
有人开始哭,有人开始大喊,情绪宣泄各有其方法。

刘玄站在其中,只觉得眼睛上的伤更疼了,像有那么一根连着大脑的神经被人用力扯住,绷紧了。

手用力的在脑仁上锤了两下,听见旁边有人担心的说:“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于是回头看见那条沾了血迹的蓝白格子手帕。刘玄才想起从轰炸开始那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青年学生,葛明。

沐浴在晨曦中的学生似乎比在防空洞里时看到的更加英俊,帅气。黑色的中山装尚虽然沾了许多泥点灰星,但依旧笔挺的贴在葛明的身上,每一寸都恰到好处。本就修长的年轻人,个头好像又深深的被拔高了几寸。眉眼弯着,笑得很好看。

战争在不断拆散一些人的同时,又在不断的将一些陌生的人组合在一起。
葛明甚至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姓名,就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

刘玄捂着那只受伤的眼睛,默默的点了点头。

所谓的医院不如说是更像是个临时的救护站,被烧却只剩半壁的大楼,几顶帐篷几副担架,永远人手的不足的医生护士聚在一起,就开始了悬壶济世。在这里病人不用挂号,不用付钱,连用药都是免费赠的,但就一点,名额有限。

葛明他们刚一到陆军医院门口,就到看外面躺满了重症待治的伤员。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乡真跪在那警卫的旁边,央求着。

“估计又是停止接受伤员了。”刘玄的一句话解开了葛明的疑惑。年轻人问:“停止接受伤员,为什么?”虽然昆明时候也遇到过几次空袭,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一家医院敢停止接受伤员的,“他们就不怕民怨了吗?”
“时也,运也,这就是当代之中国,”看多了心其实也就没有那么痛了,但刘玄并不打算这么告诉葛明,年轻人还是要多保留些赤子之心,只是抬头问了葛明一句,“比你在学校里见到的可要真实些?”

“那,那也不能将人性泯灭了啊!”说话间葛明甩了刘玄,几步跑到了门口警卫处。搀起了跪在地上苦拜的老者,指着警卫便训道:“人言医者父母心,怎么却出了你们这样的败类!”
“你说什么!” 黑色镀铬的警棍唰的抽出来对上了葛明。

“我说的难道有错吗!”青年学生义愤填膺,“本来要在鬼子的飞机下逃生已是不易,如今却又要因为自己人的见死不救而殒了性命,你们究竟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合着就你他妈的有良心,老子都是汉奸了怎么着!”这书生说话气得警卫直跺脚。

“虽不中也亦不远矣”
“圆你他妈的头!”说话警棍就要罩着葛明的肋条上撞,可刚要到腰,手却是怎么都使不上力了。腕子那被人紧紧地拽住,手上一脱力,警棍“嘣”的一声掉在地上,“哎呦,哎呦,他妈的又是哪个畜生。”

“我他妈的是你爷爷,孙子!”
葛明早就做好了求仁得仁的想法,警棍举起来时闭上眼睛,动也不动的就立在。可等了半天,最后只听见那警卫哎呦哎呦的喊疼。一睁开眼睛,却是刘玄站在那里。

刘玄反拽着警卫的手到脖子后,贴在他耳朵边上说:“还想问我是谁吗?”
“不,不用问了,哎呦,你,你就是我祖宗,祖宗!”

然后刘玄抬起一脚就踹在他要害上,人被甩出去老远,本来还有几个警卫准备过来帮忙的,看了这架势也都缩在院子里不敢出来了。
横扫了那些人一眼,刘玄语气冷冽的说:“跟自己人横有个屁用,有骨气的把这野给我朝日本人撒去!”

长衫的前摆被刘玄一手提着,又蹭的一下卸下,一静一动之间,看得葛明有些出神。
他原以为刘玄只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却没想他竟然还是个武林高手。
(于叶问出现了,汗)

刘玄转过头看了看了葛明,问说:“你还好?”
“好”有点被吓到的学生说,“大哥,我没想到你还是个武林高手啊”

“什么武林高手,力气大了点而已”刘玄说,“你我也不要在这里闹事了,我伤没大碍。”
“这怎么能叫闹事呢,而且你这伤本来就拖了一天了,怎么也该上点消炎药”葛明想了想冲那地上的警卫说,“嘿,还能动吗”

“爷,您吩咐”警卫捂着□□一脸苦笑。
“带我去见你们护士长,”葛明对刘玄说,“我不进医院,但至少要弄点药出来。”

“这是何必呢”刘玄说,“你我本是萍水相逢,你连我的姓名都不知道。”
“放心吧,我不闹事。而且你不一直说觉得我眼熟吗?我也这么觉得,没准咱两前世就有缘”学生说着又冲刘玄笑了笑,转身拽起那趴在地上的警卫,毅然决然的讨药去了。

直到那人影消末在视线后,刘玄才拍了拍前襟,将长衫上的尘土掸去,不经意的说:“你在后面跟了多久了?”
“自处长从后山下来时便一直跟着。”答话的是旁边一个正在看报的青年,一顶鸭舌帽压得低低的,看不清人相貌如何。“还是给处长发现了啊。”

“废话”刘玄说,“重庆刚经历了大爆炸,哪还有人像你这样悠闲的坐在医院门口看报的。”伸手扯了那人挡在脸上的报纸,堆叠几下,重重的敲在对方头上,“不思进取”
“当然比不得处长啦,就是受伤也不忘了英雄救美。”

“胡说什么”刘玄举了报纸当头又是两下棒喝,可最后仍是忍不住又朝葛明消失的地方望了望,吩咐说,“给我去查查这个人,叫葛明,是西南联大的学生。”
“是”青年对刘玄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又问,“我已经让人去找秦医生了,处长先回局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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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玄点了点头,伸手将那下属的帽子摘了自己带上,额上的伤疤和眼睛上的红肿就都于瞬间消失在帽檐下的阴霾中。青年伸手冲路口招了招,便看见一辆黑色的福特汽车从拐角驶入,停在刘玄身边。
司机下了车,也是冲刘玄一敬礼,“刘处。”随后为他打开车门。

刘玄上车时对外面的青年说:“钟浩,想办法让这些伤员住到医院里去,用任何手段”然后福特轿车扬长而去。名叫钟浩的青年拨了拨头发,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美丽派香烟,点上,抬头时看见陆军医院那残破的半壁江山映在红色的朝阳之中。

福特车上刘玄正在闭目养神,日军昨天的轰炸没有收到任何预警,防空指挥中心甚至无法说清楚日军的飞机是从哪里起飞了。重庆四周五个起降点的观察哨,没有一个发来预告。
虽然车离罗家湾还有段距离,但刘玄仿佛已经能够听见某人的咆哮声了。

重庆成为陪都后,国民政府的大小机构也多迁至此地,军政农经学无所不包。但要是说局属单位,且还在陆军编制下的,那便只有戴笠的军统局一家。

“佑昌,戴老板今次的火大不大?”揉了揉眉心,刘玄问。
“局座去黄山了,还没有回,不过我觉得您还是得做好准备。”马佑昌从仪表盘的柜子里拿出一叠手抄文件交给刘玄,“这是我跟钟科昨天连夜做的报告,您看看,多少有个底。”

那是一份关于日军在重庆投放炸弹数量的大概统计,同时还根据轰炸的时间,强度和密度对此次日军飞机起降点进行了比较科学估算。刘玄看到这公式数字就觉得脑袋有些发胀,眼睛上的伤就更疼了,但仍是拍了拍两颊,强撑着看完了。
他说:“这些地方都派人去查了吗?”

“处座,光有我们情报科的人去没用,侦防科管着设备。而且您知道,乔科跟钟科一直不对付,这会逮着了,说非得看到您的文件才肯放。”
“妈的,老子一天不在他们就要给我整事!”刘玄说,“罢了,等回了情报处,你把四科的科长全给我叫到办公室来。反正老子已经被鬼子的炸弹闹了一天了,不多他们这点破事”

葛明从陆军医院里出来时,刘玄的车已经进到了军统在罗家湾的大院了。
青年学生手里抱了好些包扎用的绷带和消毒药水,兴致冲冲的跑出来,嘴里还‘大哥,大哥’的喊着,可那院墙外除了满地躺着的伤员,哪还有半点刘玄的影子。

“何必如此,你我本是萍水相逢”葛明想起刘玄当时说的话,本来就是素昧平生的两个人,不告而别也算不得很过分。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闷闷不乐,鼓了鼓嘴,正要忘记那人给旁边的重伤员包扎的时候,却又听见有人在背后叫他。
“你是葛明同学吗?”

回头,葛明看见一个穿了一身笔挺西装的青年,嘴角若有若无的勾着一片新月似的笑。他走过来,帮葛明接过了一些瓶罐,说:“刚才有位先走让我帮他跟你说一声,他有急事先走了,谢谢你。”
“哦”学生点了点头,“他还说别的了吗?”

“话就没说了,只给了我张名片让交给你。”
“大东书局,玉岷。”葛明笑了笑说,“他还真是个读书人啊。”

读书人怒的一把将桌上的台灯砸了出去,正中在侦防科科长乔庸的脑袋上,鲜血立刻汩了出来。旁边还在给刘玄检查的秦医生“呀”的一声就叫出来了,护士连忙拿了酒精要过去给处理一下。
“别去。”刘玄吼了一声,“王八蛋,他就活该被砸死!鬼子的飞机都已经进到山城里了,你们却一点情报也没拿到,还把私下里的那点恩怨给牵扯到工作上了。是都嫌命太长了吗!”他一激动,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口又开始有红色往外渗。

秦医生是刘玄的私人医生,同时也是朋友,连忙拉住他,劝了劝说:“刘处长,你先坐下来让我给你把伤口处理完吧,已经感染发炎了,你要再拖,将来得受大罪的。”
被训的几个科长也符合道:“是啊,处长您要骂我们,也先把伤口处理完。”

这是个台阶,给了刘玄也给了乔庸。
处长大人被拉回到椅子上坐下,消毒药水的味道马上缠了他一身。

“我从军以来从来没带过你们这样窝囊的兵,还都是少校”处长不屑的说,“少校连个敌机的起降点都查不出来,你们不脸红,我都替你们脸红。”
“处座,日军这次的进攻非常突然,我们的侦测设备完全没有截获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就像是瘫痪了一样。”
“哦,所以你们就可以当做这次的轰炸其实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也不用干了,是吗?”
“处座……这个……”
“管你哪个,明天早上,我要在书桌上看到关于这次日军轰炸的所有情报,飞机及炸弹的型号,数量,以及它的起降点。”刘玄尤其强调了后面一项,“完不成,就提头来见”
“是!”几个科长副科长齐刷刷一敬礼,刘玄甩了甩手,将他们统统赶出了办公室。

乔庸还想说点什么,但看上级怒气未消,又只好把话憋回肚子里。出门时又正好撞见执行任务归来的情报科长钟浩,气就更是不打一出来,想要破口大骂,但又怕被房间里的处座听见,只能咬着牙,摸枪从丫身边走过。
钟浩看到乔庸额头上的伤就知道他在处长那吃了瘪,心情顿好。乐滋滋的推开处长办公室的门,喊了一声“报告。”

“是钟浩?”刘玄头也不抬的说,“是就给我滚进来。”
“得令~~~锵锵锵……”钟少校嘴里打着锣鼓点的就上来了,一个云手站定,“报将军,钟浩到。”

“我他妈想一脚踹死你”军统大特务掩着脸一脸也不想认这家伙,“你怎么就回来了,我让你办的事呢?”
“搞定了,所有的伤员都是陆军医院院长亲自迎进去的。”
“还有呢?”
“还有什么?”
“让你查的人!”
“查什么人?”

刘玄现在非常后悔刚才把灯砸了乔庸,其实最该砸的是钟浩这个王八羔子才对!
“他妈的,你再给装傻试试看,那个学生!葛明!”又激动了,伤口又出血了,秦医生彻底无奈了,怨念的看着钟浩,说:“钟少校,你就别跟刘处逗了,他这伤口已经崩了两次了,我实在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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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军统下有两个情报处,军事情报处和党政情报处,为了剧情发展,偶把两个处放一起了。下属科室也做了相应缩减整编,所以请考据帝请轻轻拍砖。


再更一段囧的,等会出去喝下午茶,接着更。
考完试,放假了什么的,心情就好好
PS:这段比较囧也比较短,纯粹是拿出来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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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秦医生一脸苦哈哈的样子被钟浩看在眼里,那嬉皮笑脸的少校就更得瑟了。
他说:“处长,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啊。早就让兄弟跟着了,而且我还给了你的名片给他,保准人丢不了。”
“我的名片?”刘玄比较重视这一句,“我什么时候有名片了?”

军统又不是什么商行店铺,刘玄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几曾有印过名片。所以想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钟浩在框他,生气的一拍桌子,“你小子一次性把话说完是会死啊,会死啊,还是会死啊!”
“回处长:不会!”少校挺胸抬头,军姿标准堪称楷模。钟浩报告说:“是您设在周公馆对面监察哨的名片,大东书局,化名是玉岷。”

周公馆即曾家岩50号,是GCD在重庆方面的主要办事处和联络点,因为是以ZEL名义租下的,故名周公馆。
从ZEL等GCD人进入重庆的第一天起,军统当局对他们的监视就从没有停止过,而刘玄租在其对面的那间‘大东书局’更是全天24小时的一个监察哨,并不是真正卖书的地方。

“你怎么把那个地址给他了。”刘玄问。
“一是身上就那张了,二……”钟浩看了看刘玄,又看了看秦医生,说,“我觉得那小子不简单。”

直觉这东西准或不准,其实并不重要,大叛徒汪精卫说过,“宁错杀一千,不放走一个。”这话搁在军统对GCD的政策上,其实一样适用。钟浩是在特务处时期就入了军统的人,对这点非常了解。刘玄认为他必然是想做到万无一失,可是破功这种事情真的只需要一秒钟就够了。

“要不给草莽出身的您增加点书卷气,你以为那小子好追啊。”
“追?”秦医生手里拿着棉签给消毒呢,听到这个字差点就把棍杵刘玄眼睛里了。两个老男人互相对视了一会, (刘处:(#‵′)凸;秦:/(ㄒoㄒ)/~~~~) 然后集体表示不理解的再次看向年轻人钟浩,“追?”

“是啊,不然您费这么大力气让我查个没啥用的学生干嘛?”钟浩理所当然的说。
“我只是觉得他看着眼熟”
“看,都使出‘小姐,你好面熟’的招式了,还说不是想追他”
“我追你个大头鬼啊,你处长我哪里长得像兔子了!”

“眼睛!”钟浩和秦医生毅然决然的指着刘玄的眼睛说。
“我操。”


戴笠从黄山回来时已经是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把刘玄叫到了办公室。
换上了军装的上校眼睛那被纱布厚厚了缠了几圈,皮鞋蹭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属下办事不利,请局座惩罚。”
(黄书化身夏侯独眼)

戴老板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十指交握的搭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弹着。
他说:“惩罚什么以后再说,你伤怎么样,听说昨天遇上空袭了。”
“伤无大碍。”刘玄恭敬的回答,然后听话的闭嘴。

第一处的处长和他的同僚们不同,刘玄从来不妄图去猜测戴笠的心思。同为黄埔六期的同学,他深知这位中国的“希姆莱”是如何的生性多变、多疑。
而且戴笠不仅是演技高深,同时还有近乎神经质般的敏感。你在他面前走错一步,便是步步皆错,不仅永无出头之日,甚至还会有灭顶之灾。

戴笠沉默了一阵,复又抬头看了看刘玄的伤,貌似亲切的说:“先坐下,没大碍就好。日军飞机起降点的问题你要加紧查办。我看了今天重庆的几家报纸,上面抨击政府的言论越来越多,委座对此也是十分的不满。”
上校在戴笠旁边的沙发坐下,依旧挺直了背。他说:“情报科已经根据敌军轰炸机的数量和飞行时间计算出了其起降点的大概范围,我让侦防科陪着着,全体出动,最快今晚,最迟明晨,便会有具体消息。至于报社那边,我也已经让党政科去着手办了。”

“嗯,”戴笠点了点头,又问,“再一个问题,日军是如何躲过我们设在山城周边的空警系统的这个,你们有没有结论了?”
刘玄摇了摇头,说:“侦防科研究了很久也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这显然不是戴笠喜欢的结果。在他而言,反是前来报告的属下,都必须带着完整的情报建议和行动计划,否则,那便是办事不利,当以军法处置。
“玉岷,你知道我不会喜欢这个结果。”戴笠说着,往后靠在椅背上,眼睛眯起来,手用力的拉了拉衣领。他已经怒了。

刘玄恭顺低下了头,说:“玄知道,但却不敢不如实上报。”
“好”戴笠松开拉着衣领的手,复又搭在膝盖上,手指没有规律的弹跳着,其心思不可捉摸。半晌后,忽又笑了笑,挑起半边眉毛看着刘玄,说:“既然侦防科没有答案,那你就说说情报科的线索吧。”

上校同样低头一笑,拉了拉军装下摆,等再抬起来时,又是一脸严肃模样,说道:“情报科只上报给我的四个字:家有内鬼。”


没有答案,这显然不是戴笠想要的结果。在他而言,凡是前来报告的属下,都必须带着完整的情报、建议和行动计划,否则,那便是办事不利,当以军法处置。
“玉岷,你知道我不会喜欢这个答案。”戴笠说着,往后靠在椅背上,眼睛眯起来,手用力的拉了拉衣领。

刘玄恭顺低下了头,说:“玄知道,但却不敢不如实上报。”
“好”戴笠松开拉着衣领的手,复又搭在膝盖上,手指依旧是没有规律的弹跳着,其心思不可捉摸。然后过了半晌,他又忽然大笑了起来,挑起半边眉毛,指着刘玄刘玄,说:“你啊,好吧。既然侦防科没有答案,那就说说情报科的线索吧。”

上校同样的低头一笑,拉了拉军装的。等再抬起头时,已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他说:“情报科只上报给我的四个字:家有内鬼。”

事实上国军在防空预警的条件上是十分简陋的。没有雷达,只配有几台听音探测设备和探照灯在进行全部的工作,而这些设备是根本不可能完成对敌机24小时360°无死角检测的。只要记录下其工作时间和规律,再加之内应相配合,日军的轰炸机确实是有机会做到不被我军发现而进入重庆的。(我在放屁凑字数,请忽略逻辑观看)
家有内鬼,是现阶段对这次日军突然空袭的比较合理的解释。

“76号,竟然把人插到我这里来了。”戴笠说着站起来,理了理党服的衣襟,斜眼过看着刘玄,“人抓了吗?”刘玄起身站在戴笠身后,摇了摇头,眼睛低下去,缓缓的说:“老板,如果真的是内鬼就不是我们一处该管的事情了。”

军统家法森严,等级观念则愈发。不同部门有不同部门的职责,抢攻夺差这种事,在戴笠这往往是犯大忌讳的。刘玄自然知道这点,所以当情报科的材料送上来时,他只让钟浩他们将人控制住,却丝毫没有要求逮捕的意思。

现在这份材料,刘玄交给了戴笠。
叛徒叫蒋翼,是电讯处的人,复兴社时期加入的团体,和76号那边人还是亲戚关系。

“行动处都是干什么吃的。”戴老板说话间已露杀气,手中的文件被捏出了褶皱,指节也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刘玄在心里默默的为行动处的孙处长祈祷了一番。然后听见戴笠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压抑着心底的怒火,说:“好了,你先下去吧,日军飞机起降点的事要加紧查。”
“是,属下告退。”

刘玄从戴笠的办公室一出来,就看到蹲在墙角那抽烟的马佑昌。
“佑昌,你干什么呢?”他压着嗓子喊了一声。
“处座?”马佑昌抬头看是刘玄出来了,连忙丢了烟头跑过去,“处座,我在这等你老半天了。”
“嗯”刘玄领着马佑昌边下楼梯边问,“是日军起降点有发现了吗?”
“那个,钟科长跟乔科长已经带人去查了,说天黑之前保证完成任务。”
“好,我与局座所说也是最早今晚。还有其它的事吗?”
“再有就是周公馆那边有点事。”

“周公馆?”刘玄走着忽然停下来,回头看跟在后面的马佑昌。
自“皖南事变”后,军统局对周公馆附近的监控力度就更强了,刘玄派了整整一个大队的人昼夜不停的在其附近巡逻,但所截获的消息甚少。
他说:“发现什么特殊情况了吗?”

马佑昌挠了挠头,有点尴尬
“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特殊情况。”

“什么叫算不算,”刘玄皱眉,自从提了钟浩当情报科科长以后,整个情报科的人都跟他一样学的油腔滑调的,令他这个做上司的颇感不爽,老有种被耍被TX的感觉。为了找回尊严,刘玄于是提高了音量,如老者般语重心长训话道:“佑昌啊,你进军统的第一天我就说过,情报工作无大小,任何一个细小的线索都有可能成为我们胜利的关键,迈向成功的突破口。”
“是,属下明白”马中尉说话昂头挺胸。

“好,”上校满意的拍了拍中尉的肩膀,大声的问道:“马中尉,报告周公馆那边的情况。”
“禀告处座,”中尉声音宏亮报告说,“您让我们监视的那个学生今天中午拿着您的名片到大东书局要求见你。”
“啥?”
“钟科吩咐过,这个人是你想要追的,所以我们不敢怠慢,让…唔…处长…唔…”中尉话说到一半,嘴就给刘玄捂住了。楼上楼下也突然探出来好些个脑袋看着他们俩。
进军统这么长时间以来,刘玄还没觉得哪一次有今天这样丢人。

“说话那么大声干吗,生怕别人听不见啊。”刘玄哑着嗓子骂道,“你们这些家伙全都跟钟浩那王八羔子学坏了,什么追不追的,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只是觉得他看着很熟,觉得可能有问题才让你们监控起来的。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太下流了,太庸俗了,你们太给我丢人了!”被捂着嘴不能说话的马中尉欲哭无泪。

刘上校问,“以后还乱不乱说话?”
马佑昌中尉点头如捣蒜,这才获得了重新说话的权利。

揉了揉嘴,中尉说:“那处长,那个学生那里要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回家啊。”
“您不去见他啊?”
“我是说回家换衣服,然后再去大东书局!”

刘处长仰天长啸,我造的哪门子孽啊,怎么摊上这么一帮子下属啊,要亲命诶。

大东书局名字很阔气,但其实并不大。三间门脸,一共是上下两层,一楼是商铺卖书,二楼名义上是留给小伙计看店住的,但实际上对周公馆内电台的监控点。
伙计给葛明上了茶,说老板一会就到,先生可以随便挑几本书看看。

快到大东书局的时候,刘玄让马佑昌把车熄了火,他说福特车太招眼了,让中尉自己先回去。自己则撩了长衫下车,随手抓起来一个黄包车夫,塞了一块现大洋到对方手里,吩咐说:“脚下要慢,脸上要快。”
车夫愣愣的想这一块钱到底要不要挣的好。

大东书局虽然是做监控点用,但平时的生意却是很好。店里的各类书籍都很全,而且还有几件孤本古书作为镇店之宝摆在橱窗之内,旁边几个小的多宝阁,上面也都摆了些点缀用的饰品,看起来别具特色。
葛明对其中的一个黑檀木的烟斗特别感兴趣,拿在手里玩了会,又看伙计正在招呼客人,便用衣袖蹭了蹭烟嘴,叼住,手里还拿着一本刚翻过的书,摇头晃脑的,感觉特别有意思。

“好玩吗?”
轻轻的问询声从葛明的身后传来,青年学生回过头,看见的正是这间大东书局的大老板,刘玉岷先生。

褪去军装的刘老板选择换了一件青布长衫,被纱布缠绕的眼睛上还架着一副又大又笨的圆框眼镜。双手被在后面,佝着点背,看着葛明,佯皱着眉,嘴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他说:“书是最新修订版的《啼笑因缘》,售价一块二。烟斗是黑檀木的,不卖,不过如果你买书的话,我可以考虑把它当赠品。”
“那你还赚钱?”
“钱…还可以从不干活的伙计身上扣”刘玄说着一转身,正对上那个往这边探头的伪•小伙计,刘处长在葛明同学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吓得人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葛明等了刘玄近一个小时,最初上来的茶已经凉了,刘老板让伙计重泡了两杯过来。
四川人会喝茶,好喝茶,刘玄到重庆这几年川话没学会,但喝茶的讲究劲却是十足。

先是右手大拇指和小拇指夹住茶托,中指稳住茶盖,端起来,再以食指和无名指夹着茶盖轻刮几下,放在嘴边慢慢的品尝着。
葛明也跟着学,但却是连杯子端起来都有些费力,一双手差一点就给滚烫的茶水淋上了。

“小心点。”刘玄忙扯着他手站起来,一套上好的青花瓷盖碗就此英勇牺牲。
看了看地上那摊水,刘老板抖了抖肩,笑说:“你是不是除了躲炸弹外,其它干什么都笨手笨脚的啊。”

葛明说:“胡说,我包扎就挺在行的,你今天走了以后我在陆军医院干了半天的义工。”
“你不是去抢劫护士长的吗,怎么又当起义工了?”
“这事啊,说起来挺逗的。”葛明笑了笑,手不着痕迹的从刘玄的手里抽了出来,“你走后没多久,陆军医院的院长竟然出来了,跟伤病员赔罪,最后还亲自搭担架,把门口所有伤病员都给接了进去。”

“不会吧,还有这种事?”刘老板看上去很惊讶的问道。
葛同学连忙点头,“千真万确。后来我看那些护士确实挺忙的,而我正好在联大时候也上过几节急救科,就留下来给他们帮忙了。这不,一直就忙到中午。”葛明说着抬头看了看刘玄眼睛上缠着的纱布,“你走那会眼镜肿的得挺厉害的,我怕你忙得不记得处理,就要了点东西按你名片上的地址找来了。”

刘老板进门时就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那半瓶消毒药水和小捆的纱布,却没想到是葛明带来的。
“不过现在看这些东西应该是不需要了,我还得回医院去,伤员真的太多了。”葛明说话要走,手却突然被拉住了,回头时看到刘玄摘了眼镜,反手揉了揉那只没有受伤的眼睛,他说:“急什么,吃了饭再走”

————————
三弟总是把你的话当耳旁风,说过了听了却从不记得。
后来你终于三顾茅庐请了那位卧龙先生,当真是仙人之姿,旷世奇才。
茅庐中三分天下,是你刘备从戎二十余年来第一次有了真正的目标。
你喜不自胜,觉得他是上天赐予你的良相,你不止一次的执着他的手,殷殷切切与众人说:
我得孔明如鱼得水
可谁想这水未被东吴离间而去,反给你那不争气的三弟气走了!
你真的很想在他的腚上再踹上一脚
看着那悬在堂上军师印信,生气的手指着那两个干了好事的家伙,可你却是连骂他的力气都没了。
你们快马加鞭赶到江岸,见那小舟尚未开动
良臣犹在,你于心中诚谢上苍。
三弟第一个赶过去,跪倒在那向你家军师赔罪,你们好说歹说一番,他却执意要上船离去。
他说:“亮此心,就如这中箭的枯木一般。”
你站在后面,不知如何作答。
“成啊,成啊,求是求不求不动你了,那莫怪我不客气了。二哥,咱们把军师架回城去”
你听那不争气的顽石说着,手向后一背,看他与他二哥一对眼,两人上前,架着你家军师的腿就把他整个人抬了起来,离了岸口。
军师在上面喊:“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已挂印封金,与你们再无瓜葛。你们,你们这是劫道,快放我下来。”
“翼德,云长,莫要伤了军师”你和军师的学生在后面走着,心下总算泰然了些,然后听那旁边的轻笑出声说:“先生此番当了回压寨夫人,难得难得”
————————

大东书局往外十字路口就有一家酒楼,刘玄说要请他吃饭。
“这是报答你救命之恩,你要不去,我就让我们家伙计架着你去。”
葛明指着他大声喊说:“你们这是劫道。”


四、
在酒楼点菜时,刘玄问葛明,怕不怕辣
葛明说,一点辣椒还行,多了就得喝水

于是刘老板放弃了水煮肉片,跟老板点了一个鸳鸯火锅,说:“这鸳鸯锅一半清汤,一半麻辣。你要怕辣就涮这边清汤的,要是想涮麻辣的也没事,我再跟伙计点上一大桶凉水,管够。”语气中有点算准了葛明不敢涮麻辣那边。于是年轻气盛的葛明同学跟他打赌,第一次就涮了麻辣锅底。

第一口的感觉是,麻
第二口的感觉是,有点辣
第三口的感觉……
“水,啊,水,哈……”葛明大声喊着,舌头吐在外面,一双手来回的扇,眼睛红彤彤的,一眨眼就往外流水,“啊哈,辣死了,啊!!”

“我说让你涮清汤的,赌什么气”刘玄连忙倒了杯茶给葛明,后者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往肚子里灌,最后还含了一大口在嘴里,鼓着腮帮子,一脸委屈的看着刘玄,好一会才能开口说话。他说:“这根本不是辣椒,是辣椒王!”
刘玄掩着嘴,靠在桌上,肩膀笑得直抖,他说:“瞧吧,不听老人言,你吃亏在眼前了。”

“谁晓得它这么辣,”葛明又灌了一杯水进肚子里,想要把那辣味给冲散些,他看着刘玄说,“这东西这么辣,你究竟怎么吃得下去啊。”
“我从小就吃辣椒长大,我是湖南人。”刘玄从麻辣锅里夹了一片涮好的肉往嘴里一搁,味道好极了。

“湖南人?”葛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刘玄,他在联大也有不少湖南同学,可哪个不是乡音浓重,哪里像刘玄这样一口标准官话的。他说“可我听你口音,明明是北方人”
“早年在北平上学时学的官话。”刘玄一边说一边往麻辣锅里涮菜,等它们熟了又搁在舀了清汤的碗里过了过,辣味去了大半后丢到葛明的碗里,说,“刘教授今天教你一招,以后要真辣了,别喊别吐舌头,含一口温水在嘴里,辣上半分钟就好了,比你这吱哇乱叫来得快。”

葛明哼了一声没说话,夹了碗里的肉塞到嘴里。那辣味被清汤水冲淡了,虽不至于全消,但却是他能接受的范围。他说:“你不是刘老板吗,什么时候又成教授了,一会我要问你是北平那个大学的,不会又成我师哥了吧。”

西南联大是由北大、清华以及南开三所大学南迁昆明后,联合组办的一所国立大学。所以只要刘玄是这三所学校的毕业生,勉强也都可以算作是葛明的师兄。不过可惜刘玄这个名字从没在这三所学校的校友簿上出现过,只有一个叫刘玉岷的青年学生,架着一副又笨又重的黑框眼镜在北大红楼里,来来回回的走了两年。直到后来跟人打架被学校开除,入黄埔投军门,才改了名字,叫做刘玄,玉岷成了表字。

鸳鸯锅里,沸沸腾腾的冒着热泡,刘老板往清汤锅里又多搁了些青菜,翠绿色的叶子被烫成深绿。
“思想自由,兼用并包”刘老板抚了抚被蒸汽蒙住的眼镜,话未完,眉头已经皱起,“若如北大校训所言,我恐怕配不上师兄这句称呼。”

“咳咳,”葛明差点被一颗米粒呛死,连咳了几下才稍微缓过劲来。睁大眼睛看着刘玉岷,惊讶地说,“你还真是北大的学生?我是37年北大南迁时最后一批考入本校的学生。”
“只读了两年,不曾毕业,算不得数的。”刘老板干脆把整个茶壶都给他了,有些责备的说,“你说你吃火锅被呛就算了,怎么吃饭也被呛?”

抱着茶壶,葛明又赶紧灌了两口入肚,说:“要不是你话说一半,我能这样吗。”“怎么又成我的错了?”刘老板两手一摊颇为无奈,“好吧好吧,那师兄给你赔礼则个?” 说着夹了涮好的青菜到葛明的碗里算作赔礼。
葛明端着碗不让他放,筷子拦着说:“去去去,自己吃去,你刚才还说配不上师兄称呼的。”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刘老板笑得很有点奸商的派头,“我怕我要再不认下师兄这称呼,你还得给呛着。”
于是葛明又给呛着了,这次是给白水。一直保持两眼通红,晶莹带水模样的葛同学终于委屈的撅起了嘴,说:“北大还要一条校训,永远不要跟师哥一起吃饭。”

“为啥?”
“会给呛死。”

————刘处长回忆的分割线————


站在学监的办公室里,刘玉岷的两只眼镜一边已经碎透,眼角,嘴角,颧骨上各一大块带血丝的青肿。校服上衣被扯得歪七扭八,裤子上全是泥。
“你为什么要打架”学监的声音冷冰冰的,却并没有什么底气,像是故意要装出来的威严。
刘玉岷站在那,抬头瞄了一眼这位所谓的学监大人,“看不顺眼就打了。”他说。
“看不顺眼?!”学监的声音忽然又提高了八度,“你以为你是谁,看不顺眼就可以随便打人?你当你是谁?是警察?是法律,还是皇帝啊!”
“我只是一个中国人”而刘玉岷压得低低的声音就正好和他成了对比,他说,“看到中国人被欺负,我心里不舒服。”
“但你知道你打的那个人是谁吗!”学监咬牙切齿的说着,手指在刘玉岷的额头上,“安东尼先生是美国驻华大师的秘书,你打了他这事情就成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纠纷,你知道你给政府添了多大的麻烦吗!”
“难道就看着他在街上抢男霸女吗?”
“你可以选择报警,但绝不是羞辱一个外交官员。”
“可警察不会管啊。”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学监愤怒的一拍桌子,桌上一面民国国旗被震的跌倒。
刘玉岷还是刚才那般低浅的声音,抬头看着学监,说:“听着呢,你说要将那欺负中国人的家伙交给永远不会逮捕他的中国警察,然后让根本不会判处他刑法的中国法律来制裁。”
“孺子不可教也!”刘玉岷这种学生是最令他头疼得,平时里不怎么起眼,不争不要的,但一到关键时刻往往就是这种混蛋学生要给他闯祸。他自顾自的说着,但又好像是说给房间里那个学生听的:“就你这样的学生,他蔡元培竟然还说要保你,什么叫国之未来全在少年,如果将来的中国全在你这样的人手里,那中国迟早得完!”
“学监若是为难,不如开除了玉岷”
“你!”

中华民国十三年,刘玉岷因为当街殴打美国驻华使臣,被北京大学开除学籍。因为校长蔡元培作保,从中协调,只被判入城南监狱服刑一年。
中华民国十五年,刘玉岷改名刘玄,报考广州黄埔军校,成为第六期步兵科学员。

————刘处长回忆的分割线————


大轰炸后的山城最怕下雨,却往往又要下,仲冬的寒意与之相纠缠着一其砸向山城。
葛明很担心医院里人手不够,两次三番想要告辞,去总是被刘玄拦下。
他说:“生死有命,你能救得了一人,却救不了天下人。”

葛明看着外面的雨,笑着说:“师哥,荀子劝学里说,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如果今天我连一个人都救不了的人,何有资格再谈救天下人?”然后扶开刘玄紧紧拉着的手,解了外套罩在头上,冲进了雨里,不一会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刘玄说话的声音并不高,背景中又融了响亮的雨水冲刷房顶的声音,听起来就更小了。
“国之未来全在少年,师弟,师哥不如你。”

他好像又看到那年学监指着玉岷的额头谩骂的样子
只是玉岷看起来长得更像葛明,而学监倒成了自己模样。

(在这里做一个声明,日军飞机绝对不可能在完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进入重庆,其起飞点也不可能在山城周围。我写的时候资料看的少,一下子就给写囧了,请各位板砖轻拍,我错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马佑昌一直坐在那辆福特车里抽烟,雨下下来时摇上了窗户,很快车玻璃里上就一片雾蒙蒙的了。葛明顶着上衣从酒楼里冲出来的时候,他抬头看看二楼包厢那大敞的窗。刘玄向下面挥了挥手,隐藏在街上的两个特务就又开始了对葛明的跟踪。

刘处长将麻辣锅的一边完全对着自己,哗啦啦的往里面下了一堆菜,等马中尉上来的时候,吃的也已经差不多了。刘玄抬头看了一眼马佑昌,招呼的说:“佑昌啊,坐下来一起吃吧。”
“处座,你伤还没好,吃太多辛辣之物恐怕不好”中尉躬身而立劝道。

刘玄笑笑,将筷子一松,跌进锅里,被鲜红的辣椒围裹着,说:“佑昌,我这伤不至死,而你们工作上的失力却能让戴老板要我命的啊。”话一出口便吓得旁边的中尉浑身一抖,连忙问:“处座何出此言?”
“你不知?”刘玄抬头看看中尉,那一脸紧张的表情倒不似做戏。刘玄挥了挥手,“罢了,你若不知,就先随我回大东书局吧”说着起身走向中尉,把他肩膀上零星散落的雨点一一扫去,“去向掌柜的借把雨伞。”他说。

刘玄一到书局,便下令关门,听语气已经是怒极,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待四周门窗都闭上后,刘处长声音沉沉的道:“让上面监听的人也全都给我滚下来。”

大东书局监听站一共五个人,少尉孙宥是主管兼掌柜,一座监听台,一座发报台,由四个伙计24小时轮流值班。五个人毕恭毕敬的站在刘玄面前,不知这位上峰究竟又是为了何事发火。

“今天那个学生在这里等了多久?”刘玄问。
“回处座,他在这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孙宥回答道,“因为等得有些有些无聊,就一直在店里闲、看书。”
“尤其喜欢文学类的书籍是吗?”上校又问。
“是的。”
“好,带我去《啼笑因缘》那一区的书柜”

文学类的书比较多,但同时看这类书的人比较喜静,所以书柜被安放在了靠左边墙壁的地方。刘玄伸了一根手指在书脊上划着,然后停在《啼笑因缘》上,抬起头看着隔绝二楼监控世界的木质天花板,刘处长问:“谁能告诉我这上面放着什么东西吗?”
“回处座,是发报机”

刘玄将那本《啼笑因缘》从书柜里抽出来,拿在手里,翻了翻。
周遭肃静的气氛,让在场的几个属官汗毛直立。

“今天周公向外发报多吗?”
“中,中午时候特别集中。”
“都发回电讯处加以破译了?”
“是的。”

刘玄的问题像机枪扫射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投过来。孙宥和四名属下面面相觑,紧张的开始擦汗。

周公馆作为GCD在重庆的公开工作站,其发报多以明码为主,但偶尔也会玩一些小花招,在军统对其秘密电台调查监控较严苛的时候,在一些明码电报中,再进行一次编排,组合成一封新的密电。为了完全控制ZG的情报,大东书局由此产生,从“皖南事变”设立到现在一直没有被GCD方面发现。其截获破解的情报也使得刘玄在局内备受嘉奖。(这仍然是在胡抽,板砖轻拍啊)

发报机在传送信息的时候声音并不大,但是如果相对集中在一个时段发送大量的情报,楼下之人或多或少总会感觉出来,尤其当这个人还接受过相关训练时,那要发现发报机的所在就更简单了

刘玄捏着《啼笑因缘》一下子拍在书柜上,摇摇晃晃,好些书都砸了下来,跌在孙宥几个人的脚边。刘玄说:“所以你们就让他站在这一直听,一直听到我们这个暗哨变成明哨,听到明天山城所有的报纸上再次打上‘国军蓄意摩擦’的反动新闻,是吗!”
“属下有罪”屋子里五名属官齐齐低下头认错,马佑昌站在刘玄身边,想这件事可能只是处座多疑。他说:“处座,也许那葛明只是对书感兴趣而已。他不过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GD就是再没人,也不会派他出来做谍报工作啊。”

“我也不希望他是,”刘处长说到这,声音有些乏,手抚着额说,“可不管他是与不是,咱们的监控机器都必须调离。暗哨之暗已除,若再继续工作,必然落他们话柄。我们是撤也得撤,不撤也得撤。”
“可就因为这样不确定的原因撤离,岂不是太可惜了”马佑昌说,“而且处座对这葛明……”

“休在提钟浩那玩笑之言,等他回来我定要让他尝尝家法的的厉害。”刘玄厉声说道,脸上微微有了怒意,马佑昌只好闭嘴。“你们要知道现在渣滓洞里关着的人,有多少就是因为‘熟悉’二字而被发现被逮捕的,妄揣上意,钟浩这毛病我早该治治他了。”
闻言马中尉暗自为钟科长捏了把汗,又问,“那我们的监控设备怎么办?大东书局要关门了?”

“书局关门干嘛,开着,大胆的给我开着”刘玄冷眼扫了孙宥等人一圈,“但设备要撤,晚上叫几个同事过来,在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给我潜伏下来,如果GD方面没有动静,就继续给我进行监控。”
“是!”

山城的雨下得又大了,与冬日的寒意卷在一起,掀开老乡刚在破屋上扑起的茅草。有人在中庭的地方摆上了一个大木桶,滴滴答答的响了一整天。
刘玄从大东书局出来,马佑昌连忙撑起了油伞。雨滴顺着伞尖落下,被他用指尖一下弹开。昨天日军炸弹在眼前爆炸的景象又浮现出来,同时还有葛明那笑起来能把人眼睛灼伤的面容。

“佑昌”刘玄吩咐说,“让手下人把葛明的资料差得透彻些,祖宗八辈全给我翻出来。”



TBC








---此帖由蜀魏一家在2010-10-1 3:32:32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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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蜀魏一家 2010-09-24 23:15:35

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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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蜀魏一家 2010-09-24 23:15:50
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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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仙鹤F 2010-09-24 23:16:25
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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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蜀魏一家 2010-09-24 23:20:45
再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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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木净琉璃 2010-09-24 23:38:30
最后看的我有点晕,玄明是表身份对立的关系吗?和天命一样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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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蜀魏一家 2010-09-25 00:00:29

引用 木净琉璃 在 2010-9-24 23:38:30 时发表的内容:
最后看的我有点晕,玄明是表身份对立的关系吗?和天命一样的那种?

刘玄是国民党,但葛明目前来看只是个热血爱国学生。说对立,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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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宁静致远 2010-09-25 00:00:39
汗死当场,孔明童鞋成俺校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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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木净琉璃 2010-09-25 00:07:12

引用 蜀魏一家 在 2010-9-25 0:00:29 时发表的内容:

引用 木净琉璃 在 2010-9-24 23:38:30 时发表的内容:
最后看的我有点晕,玄明是表身份对立的关系吗?和天命一样的那种?

刘玄是国民党,但葛明目前来看只是个热血爱国学生。说对立,为时尚早。


嗯,暂时看起来,葛明太弱,热血爱国学生神马的,单纯而少谋啊;刘玄同学太厉害,沉稳加好身手,一个人就能打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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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chicpac 2010-09-25 05:28:00

蜀魏GN又在辛辛苦苦搬文了!跪谢

这篇开篇形势一片大好嘛,哈哈,天然呆神马的最美好啦~且拼命脑补小陆TX黑色中山装校服诱惑,嗷~尊四太美丽了>.<

PS: 刚开头的时候那句 警报声响起的前一秒,刘玄刚撩起长衫在面摊前坐定,叫了一碗油泼辣子面。  看的我一下子栽倒在键盘上人事不省了,枯木GN乃是故意的么,面摊吃面瘫,神契合啊 哇哈哈>.< 

千万不要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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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柳梢头上月 2010-09-25 08:13:30
嗯,在文库看到这文了,这回刘玄直接成军统局处长了……

《天命》可以用范宝华和王一民脑补,此文可以用毛人凤和觉慧脑补。

《天命》里的葛明是成熟内敛的,一如王一民;《又逢乱世》里的葛明是血气方刚的,很像高觉慧。但配图的时候,总还是范宝华最具有刘玄的气质……






---此回复由柳梢头上月在2010-9-25 9:31:13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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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12
流水浮舟1 2010-09-25 09:32:26
开篇就适合拍成电影,大轰炸的场面够震撼悲情。
葛明学生身份的设立和处长的成熟对比鲜明,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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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13
蹄胖 2010-09-25 09:33:34

引用 柳梢头上月 在 2010-9-25 8:13:30 时发表的内容:
嗯,在文库看到这文了,这回刘玄直接成军统局处长了……

《天命》可以用范宝华和王一民脑补,此文可以用毛人凤和觉慧脑补。

《天命》里的葛明是成熟内敛的,一如王一民;《又逢乱世》里的葛明是血气方刚的,很像高觉慧。但配图的时候,总还是范宝华最具有刘玄的气质……






---此回复由柳梢头上月在2010-9-25 9:31:13编辑

神配图!太有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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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流水浮舟1 2010-09-25 09:36:20
PF柳梢头!图太合适,葛明梗着脖子喊口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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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15
清夜悠悠 2010-09-25 11:14:02
柳月的配图每次都是与文神和谐,神同步!我只愿这篇文章千万不要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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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16
柳梢头上月 2010-09-25 11:31:27

引用 清夜悠悠 在 2010-9-25 11:14:02 时发表的内容:
柳月的配图每次都是与文神和谐,神同步!我只愿这篇文章千万不要坑了。

有新坑就会有新文,有时候坑是新文的诱因,这篇文好像就是“坑”催生出来的。
有时候作者可能会因为遇到一些事情而没有条件或者没有心情续写,那就不如暂且坑着……对我而言,跳进去了,大不了再跳出来就是,呵呵!我本来也想追着人家的文配图,人家真要是一章接一章地写下去,估计坑人的就是我自己了……所以啊“人坑,故我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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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17
清夜悠悠 2010-09-25 11:38:26

引用 柳梢头上月 在 2010-9-25 11:31:27 时发表的内容:

引用 清夜悠悠 在 2010-9-25 11:14:02 时发表的内容:
柳月的配图每次都是与文神和谐,神同步!我只愿这篇文章千万不要坑了。

有新坑就会有新文,有时候坑是新文的诱因,这篇文好像就是“坑”催生出来的。
有时候作者可能会因为遇到一些事情而没有条件或者没有心情续写,那就不如暂且坑着……对我而言,跳进去了,大不了再跳出来就是,呵呵!我本来也想追着人家的文配图,人家真要是一章接一章地写下去,估计坑人的就是我自己了……所以啊“人坑,故我坑……”

是的是的,这篇确实是被《天命》和《堕水成离》这两篇给逼出来的,我是真的很希望能看到一篇完整的民国玄亮文,不过,写文和回复毕竟是不同,写文还是要看作者本人的感觉,所以,我现在到也没有之前那么郁闷纠结了,要是更了我就看,弃了的话找其他文看。
柳月每次的配图真的太给力了!看这文的时候葛明我也是脑补觉慧,不过,刘玄的话,我因为只看过于叔一部现代戏《纸醉金迷》,所以只能脑补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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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18
柳梢头上月 2010-09-25 11:40:35

引用 清夜悠悠 在 2010-9-25 11:38:26 时发表的内容:

引用 柳梢头上月 在 2010-9-25 11:31:27 时发表的内容:

引用 清夜悠悠 在 2010-9-25 11:14:02 时发表的内容:
柳月的配图每次都是与文神和谐,神同步!我只愿这篇文章千万不要坑了。

有新坑就会有新文,有时候坑是新文的诱因,这篇文好像就是“坑”催生出来的。
有时候作者可能会因为遇到一些事情而没有条件或者没有心情续写,那就不如暂且坑着……对我而言,跳进去了,大不了再跳出来就是,呵呵!我本来也想追着人家的文配图,人家真要是一章接一章地写下去,估计坑人的就是我自己了……所以啊“人坑,故我坑……”

是的是的,这篇确实是被《天命》和《堕水成离》这两篇给逼出来的,我是真的很希望能看到一篇完整的民国玄亮文,不过,写文和回复毕竟是不同,写文还是要看作者本人的感觉,所以,我现在到也没有之前那么郁闷纠结了,要是更了我就看,弃了的话找其他文看。
柳月每次的配图真的太给力了!看这文的时候葛明我也是脑补觉慧,不过,刘玄的话,我因为只看过于叔一部现代戏《纸醉金迷》,所以只能脑补这个。



觉慧的剧照,市面上见到的不多,所以只好麻烦我老人家自己截图了……苦啊!好怀念在风清姐的帖子里肆意偷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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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19
清夜悠悠 2010-09-25 12:01:06

引用 柳梢头上月 在 2010-9-25 11:40:35 时发表的内容:


觉慧的剧照,市面上见到的不多,所以只好麻烦我老人家自己截图了……苦啊!好怀念在风清姐的帖子里肆意偷图的日子……


看来最多的还是王老师和孔明,最近在恶补王老师。当初看《家》的时候,还并不是很待见小陆,但是还是买了碟回来。最近翻出来与王老师同时恶补。不过,我还是对孔明情有独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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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20
蜀魏一家 2010-09-25 14:48:33
柳姑娘的这张配图真是神了!我越来越爱他俩怎么办?好想好想他俩真的合作一部民国戏,实现我的玄亮穿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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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21
清夜悠悠 2010-09-25 16:44:54

引用 蜀魏一家 在 2010-9-25 14:48:33 时发表的内容:
柳姑娘的这张配图真是神了!我越来越爱他俩怎么办?好想好想他俩真的合作一部民国戏,实现我的玄亮穿越梦~~~~


我也是啊,真的好希望他们俩能合拍一部民国戏,为什么上次那个暗红最后那么不给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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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22
蜀魏一家 2010-09-25 18:33:32

这作者更新很快,比另外两个懒家伙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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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23
武侯千秋 2010-09-25 23:13:47
啊啊啊啊,看玄亮的穿越文呐
其他的穿越文比如天命神马的.....GN们是在哪里看的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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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24
清夜悠悠 2010-09-26 10:43:15

引用 蜀魏一家 在 2010-9-25 18:33:32 时发表的内容:

这作者更新很快,比另外两个懒家伙强多了。



深有同感,这篇文章看上去要舒服多了,感觉没那么虐身虐心。你最近忙着搬文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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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25
清夜悠悠 2010-09-26 10:46:39

引用 武侯千秋 在 2010-9-25 23:13:47 时发表的内容:
啊啊啊啊,看玄亮的穿越文呐
其他的穿越文比如天命神马的.....GN们是在哪里看的捏??


《天命》之前蜀宫有,后来因为那次掐架作者要求删文就删掉了,GN去晋江同人文库去看吧,那里肯定有。不过,《天命》的作者好像弃坑了,我最近在看的民国玄亮文就是《堕水成离》和这篇《又逢乱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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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26
我梦如是 2010-09-26 11:47:23
这开篇好大手笔。逃难遇见神马的,最有意思了。
PS:在重庆上学时见过防空洞纪念碑,缅怀那年在洞内被踩死的群众,太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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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27
蜀魏一家 2010-09-26 14:29:43

写天命的那姑娘没弃坑,她正军训呢。回来就会继续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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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28
五陵别绪 2010-09-26 15:20:48
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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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29
刘云 2010-09-26 19:19:22
呐喊一声,坛子里的配图帝们实在V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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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30
木净琉璃 2010-09-26 20:20:28

引用 蜀魏一家 在 2010-9-26 14:29:43 时发表的内容:

写天命的那姑娘没弃坑,她正军训呢。回来就会继续更了。


真的吗?!这消息是在是太令人振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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